2011年2月28日 星期一

投書:自稱警察不明人士 暴力阻止學生聲援茉莉花

投書:「226學生自救小組」新聞稿 2/28/2011
(本文將刊載於台大意識報紙本第40期,敬請期待)

[3/1 update]針對網友質疑惡意剪接影片,226小組已提出回應,並附上完整16分鐘影片。連結在此:http://action0226.blogspot.com/2011/02/blog-post_28.html

二月二十六日晚間,一群聲援中國茉莉花革命的大學生,前往台北市信義區希望向中國代表陳雲林傳達中國民主化、政治開放等訴求。約20名台大、清大、政大、東海等校的大學生,晚間九點左右遭到約40名疑似便衣警察的不明人士圍堵阻擋,發生激烈口語及肢體衝突,造成一名學生頭部及手部挫傷。這群不明人士若是警察,顯然違反《警察職權行使法》:未穿著制服、未出示相關證件、又未遵照《集會遊行法》舉牌三次就包圍在場學生,並且出言恐嚇「通通抓起來」。無論是不是警察,為何政府縱容暴力發生在人潮眾多的台北東區?

整個過程由大學生手持的相機以影片方式記錄下來,已公開在網路上。連結如下:
http://www.youtube.com/watch?v=b-vr0k0qWdo

此事件中,在松壽路松仁路路口現場的學生質疑:這些自稱警察卻未著制服的人究竟是誰?事發從頭至尾,他們堅拒出示警察證件及表明警察編號,衣著上也無任何得以辨識的標誌,卻在過程中不斷對在場學生做出踰越警察職權的行為。若他們真為警察,為何不光明正大地表明自己身份?便衣人士的違法行為,除了以人牆圍堵學生妨害自由、不斷跟蹤落單學生使其心生畏懼,甚至在學生欲經斑馬線步行至對街時,遭此群便衣人士暴力攻擊、言語恐嚇。最令人髮指的是自稱警察的便衣人士強拖、拉扯欲過馬路的學生,其中一名學生被強壓倒地受傷;同時不斷恐嚇學生,「我要把你們全部抓起來」、「你們不要玩的太過份」,威脅「你們已經被我們蒐證」,甚至要求學生「出示證件」;又表示「你們已經違反集會遊行法」,卻在學生反問何以不依照集遊法規定舉牌時含糊帶過,不做正面回應;同一時間,斑馬線行人來來往往,很明顯地現場並非管制區,何以單單這一群學生不能過馬路?

由於便衣人士始終不證明自己的警察身分,在場學生表示無法理解此群人士於法理上有何正當性進行前述種種行為;縱使真的是警察,也不應該對人民有如此違反法律程序、侵犯人權的行為:不當圍堵、盤查、言語恐嚇及暴力相對,甚至妨害學生單純過馬路的自由,並欲以集遊法處置時也未依正當程序處理,執法在行政程序上早已嚴重違反警察職權行使法的規定,嚴重逾越警察職權!

本小組在此聲明當日晚間該群學生並無任何違法意圖與事實,卻遭自稱警察的不明人士如此對待,對於自詡民主自由開放的台灣來說實屬一重大治安、司法事件,同時希望相關當局能盡速展開專案調查,查明、公佈真相並要求相關失職人士道歉、接受懲處以還給在場學生及社會大眾一個公道。

新聞聯絡人:陳同學 0911065526 action0226@gmail.com



226學生自救小組投書 意識報聲明


本報於2/28在網路上刊出讀者投書〈自稱警察不明人士 暴力阻止學生聲援茉莉花〉以及相關影片,引起眾多網友討論。針對網友質疑抗議影片經過剪接卻聲稱記錄完整過程,意識報在刊登文章時確實有檢查上的疏失,在此向讀者致歉。原投書同學已上傳未剪接的16分鐘影片(剪接後9分鐘),供網友參考。


針對網友質疑抗議學生之描述不符和事實(包括無影片部分),由於本報事件當時並無記者在場,僅能提供當事人說法。本報記者於3/2上午致電並寫電子郵件給信義分局,希望瞭解警方說法,但信義分局表示已經停止對外發言。


本報決議維持刊登這篇投書,並歡迎同學投稿不同意見。

2011年2月27日 星期日

加減一二三,日文課的可能變革

◎人類二 黃得城 (本文將刊載於台大意識報第40期,敬請期待)

近來傳出由於經費減少而決定將日文二、三減班的傳聞在網路上傳得沸沸揚揚;於此同時,也傳出屬於基礎課程的日文一反而會大幅增加,甚至有開設兩倍以上班次的誇張傳聞。面對如此重大的變革,許多同學議論紛紛,對學校的舉動感到困惑不已。

對於日文課程更動的傳聞引起的軒然大波,教務處低調回應,表示經費並非如外界揣測的減少,下一學年將維持原來補助的總額,約為九百多萬元。然而,教務處也坦承其確實指示日文系增加屬於基礎課程的日文一班次。關於這點,蔣炳煌教務長明確表示五年五百億中教務處能夠支配的數目有限,大約是一成左右,並希望能夠將此部分運用於全校學生都能使用的基礎課程上,例如通識、各系的共同必修、語文課程或微積分等等。

然而,由於教務處不願意增加對日文系的補助,如此增加日文一的計畫勢必會影響未來其他課程的開設,尤其是屬於進階課程的日文二、三。對此教務處表示,雖然曾強烈建議過日文系,但決定權仍是掌握在日文系手上,教務處僅是有相關規畫,一切還須看日文系的決定。

相對於教務處的說法,負責開設日文系列的日文系對於此事件的回應更顯低調,除了說明一切尚未底定外,對於是否減少日文二、三的問題也僅表示將盡力維持現有的班次。

目前對於日文課程的開設仍在討論中,然而就現階段而言,日文二、三將不會完全消失,教務處課務組主任李宏森如是說:「日文一預計將會增開六到七班、日文二會減少大約個位數的班次,而日文三……並不至於消失。」依據統計,九十九學年度的日文三僅僅一班,是近年來最少的一次,日文二近三年維持在二十班上下,而日文一從九十五年度的二十七班,到這學年度的四十一班,增加的趨勢極為明顯。

除了日文系列的課程外,依照教務處的計畫,未來其他的語文課程,如德文、西文等也可能會有類似的改變,隨著需求量的增加,學校近幾年來的外語課程也有所增加,例如法文系列與德文系列等,學校也陸續增設土耳其文與阿拉伯文等。台大學生對於外語課程的需求量一直以來都頗高,如何紓解年年遞增的學習人口始終是學校面臨的一大難題,然而如何能夠同時保障眾多學生對於基礎課程的需求,又能夠兼顧其他想要更上一層樓的學生也是學校必須謹慎處理的。

2011年2月18日 星期五

意識報038刊目錄 (2/17/2011)

封面繪圖:黃韻玲

社論
社論:萬能科大的社團,與我何干?  ◎台大意識報社

萬能科大邱智彥的社團成立之路  ◎法律三 吳俊志

人文大樓專題
人文大樓:是誰在發聲 ◎歷史二 李盈佳
人文大樓的其他可能 ◎歷史三 薛翰駿
農業陳列館──走進人文,古蹟可否起死回生? ◎外文二 賴昱安
從台大建築脈絡談起 ◎外文二 賴昱安
人文大樓的「交換」哲學 ◎人類二 廖明中

教會專題
兩千歲的耶穌 vs. 二十歲的學生 ◎中文三 鄭貞文
教會的昔,落地生根的新色彩 ◎歷史三 周芷萱
教會的今,在新的土地發芽茁壯 ◎法律三 吳俊志
互動的教會 ◎社工二 董  昱


短波:交換學生問題 ◎法律三 吳俊志
愛丁堡大學校園媒體The Student  ◎特派駐英記者  電機五 林柏亨

各位支持我們的讀者:恭喜新年好,我們是意識報新任的總編輯董昱、以及新任的社長賴昱安,在這向大家拜個晚年,感謝大家對我們長期的支持與眷顧。

如大家所見,意識報在上學期的發刊數量實在過少,對於許多議題的處理也已經失去時效性,有失於一校園刊物的責任;有鑑於此,前一任總編輯許月苓、以及社長李芃萱,已於寒假時請辭以示負責;而下學期的出刊將由新的幹部接手,請大家拭目以待,也感謝大家的支持。

再次至上我們的歉意,也再次感謝大家的支持;您的支持就是我們繼續寫作的動力。

社長賴昱安 / 總編董昱  敬上

社論:萬能科大的社團,與我何干?

◎台大意識報社

萬能科技大學的邱智彥同學,希望成立一個關心社會議題和弱勢的社團「邊緣之聲」(後來改名「社會人文學社」),卻從去年四月起就遭到校方阻礙。今年一月他開始靜坐抗議,最後卻被退學。校方超過半年來五花八門的退件理由,顯示邱同學的社團並不是真的因為程序理由而被禁。或許背後不能說的祕密是,萬能科大不希望校內成立一個討論時事、鼓勵學生批判思考,甚至可能批判校內政策的社團。

萬能科大對於學生社團的大動作,對台大或許多其他大學的學生而言,恍若回到了二十年前。台大學生長期享有自由學風,既然我們已經有這樣的環境,為什麼還需要去關心萬能科大的狀況呢?

其實理由很簡單。因為我們活在同一個社會中,畢業後也會和各個不同學校的畢業生共同生活、甚至必須共同處理台灣的公共事務。校園中對於討論公共事務的態度,或是有權力的人對待沒有權力的人的方式,在學生畢業後,未來很有可能複製到我們的家庭、職場和政治領域中。我們關心的不是萬能科大本身的情況,而是當邱智彥的故事被視為校園中的常態,對台灣社會作為一個整體,有非常負面的影響。

常有電視民嘴說:「台灣的民主不夠成熟」,卻鮮少有人更深入地討論這個問題。民主並不只是選舉投票的制度,而是一種面對公共事務的文化,需要在各種不同的場合「練習」。不論是校園中的教育,或是民間團體的實際參與,都是民主社會不可或缺的環節。可是在台灣的政治制度不斷進步的同時,許多校園卻形同「民主貧民窟」。民主的政治制度缺乏民主的教育過程來搭配,便是政治亂象的原因之一。

目前台灣的大學中,往往是入學分數高的學校擁有較健全的校園民主,分數低的學校反之。這會讓某些人得出一個荒謬的結論:「等你考好才有資格談民主」。然而,這種論調卻與強調普遍參與的民主精神完全背道而馳,也忽略了我們必須共同生活在同一個社會的事實。這樣的說法,同時賦予了所謂前段大學的學生一種莫名的責任,好像台大的學生就一定要比別的學校的學生愛搞政治。可是參與公共事務應該源自於改善生活的需求與熱忱,而不是「好學生」無聊時的消遣。

根據「大學學生權利調查評鑑小組」去年暑假的調查,台灣各大學中,在校規中禁止「集會遊行」或是禁止「聚眾鼓動學潮」的學校高達57%,其中不乏去年才修過校規的學校。這樣的校規觸犯到了集會結社和言論自由,已經有違憲的嫌疑。邱智彥的遭遇,不該被視為萬能科大自己的問題,而是台灣社會進步必須解決的社會問題。

萬能科大邱智彥的社團成立之路

◎吳俊志(法律三)

釋字六八四號做出之後,不少人額手稱慶,認為徘徊許久的威權幽靈被一掃而空,學生的權益不再是任人宰割的俎上肉。在此同時,大學校園中響起的一聲驚雷震醒了我們的美夢,諷刺我們的一廂情願。

事情發生在桃園縣的萬能科技大學,故事發生在一個再平凡不過的大學生身上。商業設計科的邱智彥同學,本身就對校園中甚少被關注的社會議題有興趣,在尋求同好之後向校方申請成立「邊緣之聲」社團。在我們想像中,這是再平凡不過的小事,無法想像任何不妥,但萬能校方卻不這麼認為。承辦人員要求找到八個系的同學才得以申請,又認為社團名稱不妥要求更換。自四月到十一月,在反覆數次的刁難之後總算符合校方的標準,但校方卻以行政慣例為由,要求等待另一社團申請後才一併審核,一個學期過了,事情卻得不到任何進展。

集會結社是憲法保障的基本權利,不是校方施予的恩惠,當然我們也尊重校方程序上的考量,但回頭看看校方的要求,學校到底考量了些什麼?社團的正當性跟參與者的系所數量有何關聯?而一間大專院校,難道連單獨審核一個社團的成本也負擔不起?

無法忍受校方這些荒謬的所謂慣例,邱同學帶了DV去詢問承辦人員,結果便是以未經師長同意為由,記了一個大過。校方百般阻撓的態度,已然再明顯不過,換做他人可能摸摸鼻子自認倒楣。但邱同學選擇了人跡罕至的路,開始靜坐抗議;對邱同學要求道歉的訴求,校方的反應是:「道歉不是下層的人可以對上層的人要求的」;當其他社員集體參與靜坐,隨即遭到教官約談,進而開始與校方口徑一致的指責邱同學;最後,校方以「違法錄影」、「侮辱師長」、「阻礙車道」等理由,將邱同學退學。

這樣的情節,聽起來似曾相識。戒嚴時期的老套路,我們只在書上讀過,還以為早是歷史陳跡,沒想到今天在生活周遭活生生的上演,嘲笑著我們的天真。

在大學學生權利調查評鑑小組的號召之下,對此事有所關注的人,自各地前往萬能替邱同學聲援,並以行動劇的方式向校方表達我們的不滿。現場有警察蒐證,學校警衛也嚴陣以待,但事實證明,這劍拔弩張的氣氛只是校方的小人之心。抗議過程不乏熱情,但大家的舉動始終維持平和,對比之下,校方起先以「陳情書並非邱同學親自寫的」為理由拒絕接受,在抗議群眾的堅持下,只好由公關室秘書收受陳情書。秘書起先表示,校方一直有派輔導人員關心邱同學,對於大家的疑問,秘書表示大家七嘴八舌他無從回覆;大家妥協了,由邱同學提問即可,但秘書卻僅願意在室內談,而拒絕公開回應。

校方自一開始的審核標準便問題百出,事情發生之後,它們所做的不是思考制度,不是對行政疏失做修正,而是用盡渾身解數的搓湯圓。據邱同學表示,校方有請輔導老師來和他溝通,但這些老師的說詞不外乎:「只有你一個人也沒辦法改變什麼」、「支持你的人只是在看笑話而已」,至於邱同學的訴求,我想這些老師現在仍然無法回答,這就是萬能校方所謂的「屢勸不聽」。至於開除的理由,更是令人哭笑不得,禁止違法錄影是避免侵害個人隱私,而邱同學錄影存證的是公共事務而非針對個人,這不也是替對方的「積極處理」留個證據嗎?還是說,校方連處理公務的過程,也有什麼不足為外人道的細節?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一個會在今時今日仍抱持階層意識的校方,並不稀罕,他們只是照著幾十年前的經驗做事。但一群認為理所當然的學生,一個漠然視之的社會,就荒謬至極,他們讓校方可以繼續當鴕鳥,繼續忽視自己應做出的改變。今天邱同學的爭執,對他自己並沒有好處;但也如他所說,若不站出來,在校方把這些事情看作理所當然後,只會有更多人步上他的後塵。或許有些自認理性的人無法理解,但正因如此,這種勇氣才可貴,如中央大學的何春蕤教授所說:「現在很多大學內,關心社會議題或是思想性的社團都已經紛紛倒閉,而萬能科大能夠有這種學生,應該慶幸才是,怎麼會避之唯恐不及呢?」

人文大樓:是誰在發聲?

◎歷史二  李盈佳

十一月二十三日,一封以「歡迎參加人文大樓的理性對談」為標題的信息進入師生的學校信箱。寄件者表示,學校將以專業及關心的角度看待這場兩天後舉行,由總務長與文學院院長共同主持的「說明會」。類似性質的場合,事實上並非頭一遭,校方對於措辭的拿捏也顯然早有分寸。「人文大樓的理性對談」如期舉行,兩個多小時之中,文學院會議室滿滿的都是人。然而,對於情勢是否有所緩解,問題是否能夠解決,似乎皆必須加上問號。

欠缺確實的溝通管道

關於人文大樓的興建,文院內外的沸沸揚揚已非一日。與學生相比,老師更是文院建築的長期使用者,幾乎是在相當自然的情況下,對文院的過去、現在與未來瞭然於胸。而目前我們所能見能聞者,多為院長、系主任以及特定幾位作為先驅的老師。在紊亂與條理之間,大多數老師的心聲被埋藏了,又或許因為某些難以言明的原因,鮮少焦點被置放於斯。有鑒於此,我們決定尋訪過去這段時間並未公開表態的老師。

   「在我看來,到目前為止,儘管開了這麼多會,紀錄一筆又一筆,大家還是沒有交集、沒有結論。還是各說各話。」一位不具名的文學院老師如是說。「我覺得學生要參加這整個過程。我們也必須要有一種決策機制,讓不同的聲音都能真正發揮作用。」作為對研究空間有著相當程度需要的長期使用者,老師首先考量的不是自己,對學生權利的關照卻溢於言表。

滿足不同的需求!

但老師的需求確實是重要的。學校文學院計有八系十二所,而真正使用傅鐘正對面「文學院」的系所占不到總數的一半,如此該建物的空間依舊相當不足。為因應這樣的難題,各科系在空間配置上有著不同的做法,也因此衍生出不同的問題。以中國文學系與歷史學系為例,前者有多位老師共用一間研究室的情形,實非理想方式;後者將研究室隔成小間,隔間材質不盡人意,門前空間的浪費亦屬不得已。文院本體內部尚如此,更遑論必須到他處另覓空間者的不平等待遇。同一系所的老師有著位置相近的獨立研究空間,對文院而言,竟似遙不可及。

老師需要研究空間,那麼學生需要什麼呢?另一位老師一語道出許多在學的文院學生也許想都沒想過,而可能為其他學院學生視為理所當然的景象:「如果能有一個地方,大家下了課能夠在裡頭喝杯咖啡、泡杯茶,坐下來聊一聊,或者延續課堂上的話題……」語調平和,甚至充滿歉疚之意。「其他學院的建物一間一間蓋起來,而文學院一直處在這樣的狀態。」同樣的,語調並無憤懣,而是帶著淡淡的無奈。這正是文學院老師的真實心聲。

從老師與人文大樓之間的關係來看,眼下有一相當嚴重的問題,即許多老師對於此事的始末並未知悉。是老師們拒絕去了解嗎?顯然不是的。一個合情、合理、合法的雙向管道並未確確實實的建立。問題存在多年,我們無意否定各方的努力,然應試著找出解決的方法。

自言對此事僅僅是稍作觀察的老師指出:「學校其實欠我們一塊地。我們應該團結起來,告訴學校:『你們當初答應要給我們一塊地,而我們的確需要它。』我們寧可比較『邊緣』,去水源校區也行,蓋高一點,讓大家都有空間可用。誰想破壞校門口的景觀呢?」

簡單的希望,演變成激烈的爭端。文學院,還要沉默下去嗎?

人文大樓的其他可能

◎薛翰駿(歷史三)

關於人文大樓興建的方案,前陣子鬧得沸沸揚揚。由於文學院各系長期處於空間使用不足的狀況,有人認為此大樓必蓋不可,至於有關設計、量體等事項,不是無可奈何即是枝微旁末,認為大樓「必蓋不可」,且「愈快越好」,唯有如此才能解決文學院長期的「空間問題」。而另一種聲音則強調人文大樓坐落於台大的門口,有其不可忽視的重要象徵意義,為了不破壞所謂的「人文精神」,我們應該降低人文大樓的高度,並更謹慎的討論它的設計,萬萬不可病急亂投醫,至於文院空間不足的問題,文學應該向學校要回曾經承諾給予但跳票的「另一塊地」,將其他的系所空間轉移到「另一塊地」上,如此一來門口的大樓方能以帶有「人文精神」的面貌出現。

然而,除了門口人類哲學系館原本的所在地外,人文大樓、文學院的系所空間就沒有其他可能了嗎? 我想是有的,在此拋磚引玉三點,希望能激發大家的想像力,一起構思出解決之道。

1. 整個文學院遷到水源校區

水源校區目前擁有大片的空地與老舊廢棄校舍,若能移交給文學院使用,勢必能解決學校難以在校總區中撥地還給文學院的問題,文學院也能得到一個獨立的校區,不再擔心自己院內的建設會破壞整體台大的「人文精神」。不過由於水源校區往返於校總區、宿舍要經過羅斯福路,既交通危險,又不方便,因此學校勢必得有相關的配套措施,例如補助文學院學生全體住宿BOT(或是另蓋宿舍給搬遷到此的文學院師生),並比照醫學院學生,量身打照選課系統。

2. 文學院八系十二所搬遷至學校的其它校地,如溪頭、竹北校區等

台大目前位於寸土寸金的大安區,校地的空間明顯不足以支撐五十五個系所,前述水源計畫區的構想,又可能造成學校行政、金費上的負擔,學生交通的不便利,不如將整體文學院遷至其他縣市。台大擁有全台1%的土地,至今仍未好好使用,與其擠在狹小的公館,不如向外發展,這其中有以最淡泊名利,嚮往追求精神世界的文學院最為適合搬遷至外縣市。溪頭有好山好水,可以使文學院的師生忘卻利祿,專心追求人文精神,或者搬遷至竹北校區,新竹市政府日前才向學校抗議,我們要在新竹成立校區一事遲遲未兌現,地都給我們了,校舍也蓋了,卻仍沒有招生,不如就將文學院八系十二所遷至新竹。台大也可以像其他學校,例如實踐大學即有台北校區、高雄校區,以前中興大學亦有台北法商校區。這樣一來,學校可以解決公館校區的用地困難、又可得到台大致力於均衡區域發產的美名,一舉兩得。不過,若是這樣台大可能一分為二,兩校區之間的學生不再有就讀於同一學校的感覺,甚至走上中興法商後來成為台北大學的後路。

3. 裁撤文學院八系十二所

文學院學生繳納的學費並沒有比其他科系少,至今卻仍大多沒有自己的獨立系館,對文學院學生的大學教育品質、同儕關係有巨大的影響,而文學院的教授投入於學位攻取、學術研究的時間心力沒有亞於其他科系(甚至更多),卻只有品質低劣的研究空間,若本校無法提供同等公平的空間與資源給文學院師生,為何不直接裁撤文學院八系十二所? 若直接裁撤文學院,學校即可將資源更加集中,集中於論文可發表於SSCI、SCI期刊、校友多可成為成功企業家的科系,衝高學校的排名,培養更多日後能夠以大筆捐款回饋學校的校友,此「良性循環」有何壞處? 而面對目前文學院的師生,學校也不用困擾,以落日條款妥善處理即可,例如搭配輔導轉學、轉任到其它有文學院科系的學校,想必其他學校也不會拒絕台大的學生和老師才是。目前文學院的師生也會發現轉學、轉任到其他學校後,享有的硬體資源絕不亞於台大,甚至高過,軟體方面,也能解除對第一志願老師和同學的追求,一起到其他文學院不乏空間的學校,舒適的專心於學業、學術的追求。教育部並未規定一所大學一定要有文學院才能稱做大學,台大若集中資源於能有實質回饋的科系,裁撤沒有貢獻又占(公)空間,吵吵鬧鬧的科系,對學校的發展,追求成為頂尖大學,想必也是有利而無害。

農業陳列館──走進人文,古蹟可否起死回生?

◎賴昱安(外文二)

Preface
在新生南路捐血車旁等公車,往台大校園圍牆望,不見人文大樓,只見龜裂黃土、稀落灌木和在「破壞入口意象」聲浪中退居一側默然的農陳館。相較於兩棟已拆的人類和哲學系館,農業陳列館為何值得我們保留?農陳館在2007年被指定為歷史古蹟,但除了這特殊身分外,而這棟建築物當真有與人互動,產生記憶與連結?還是只是一棟老而無用的建築?

Intro
座落前往普通大樓蒲葵道入口右側,農業陳列館的外觀與日治時期臺北帝大校園建築折衷主義風格大相逕庭(以行政中心和文學院為代表)。農陳館建於民國53年,乃國民政府播遷後農復會(原農委會)利用美援經費所建,意於宣揚當權政府農業計畫的產品和政策,作為展覽館之途。設計農業陳列館的建築師張肇康受業於現代主義大師葛羅培(Walter Gropius)。他原先是在1960年代與貝聿銘、陳其寬共同規劃東海大學,但張肇康設計精華的濃縮卻凝於台大的農業陳列館。他試圖在西方現代主義建築幾何的理性中帶入感性熟悉的中國意象。外觀上,一樓的梁柱舉起二、三樓以琉璃瓦牆形成的帷幕,但一樓外圈走廊的虛空間反托出輕盈的美感。

Even a Brick Wants to Be Something
鮮為人知的是,此棟建築迷人的部分呈現在細節上一絲不苟的貫徹。在校園文化資產課上淡江建築系王俊雄老師點出,農陳館內部的設計是整齊一致的規劃在方格模鉅上,從棋盤狀的黑格子上(改建後僅三樓可略窺一眼),可以清楚看出柱、梯的落點。在流動空間上的設計上,館內東西兩側造型殊異的樓梯,已自然分割了三格區塊,而到了二、三樓,清水混凝柱的位置恰巧落於一樓內圈軸線之上,保留、延續了一樓外圈走廊的概念。室內本身是ㄧ全然開放空間,展示品置於柱和樓梯所形成的內圈,而人走動於外圈,日光移走穿透排列宛若中國花格窗的琉璃瓦孔群,將外面的光影帶入室內,形成流動空間。而在設計理念上每一個元素舉凡扶手、樓板、梁、柱皆是獨立的個體,溝縫的虛空間暗喻元素間彼此的交接。以梁柱為例,若細查則知梁柱彼此分開,似中國傳統建築的卡榫意象卻不假修飾,以我們熟悉的語彙安靜地支拄。

Crisis
然而,校方作為使用者,無論是不知或漠視其設計精隨,橫豎將博物館展品推牆站立,展品不僅擋住琉璃瓦帷幕,甚至是取代動線,而清水混凝柱則穿上了可笑的蛋糕裝,包圍其上的室內裝潢冗贅、壅洩不堪,管線亦強占了溝縫保留下的空間。使用者對於建築物本身的使用不只左右了建築物的利用價值,更進一步影響了人們對於這棟建築物的情感和記憶。而農陳館一直以來雖身為博物館,卻未能喚起任何集體記憶。雖然農陳館在台灣建築史上,甚至是世界建築史上,成功寫下了移植西方的現代主義建築和中國的傳統元素的實驗性融合,但始終諷刺的是,張肇康建築師當初巧妙的設計卻被使用者自己的「改造」所破壞,既未能善用空間,更是校方自打巴掌,一樁親手掐死「自身使用空間」的慘案。更不幸地是,在人文大樓建好後,農陳館轉為文院系學會的規劃上仍是蕭規曹隨,欠缺反思。

空窗期後炙熱──系學會空間使用
正當人文大樓吵得沸沸揚揚,文學院的各系學會未來的使用空間被漠視於一旁。根據校園規劃小組討論,文院各系學會從校史館搬遷至農陳館之間將有著三到五年的空窗期:在這段期間,系學會可以討論系上活動和供放成箱成堆雜物的「窩」將沒有明確的安置所在。這群目前被忽略且沒有任何聲音的未來使用者(各系學會)將何去何從?

即使順利搬遷到農陳館後,學校對於館內的使用仍未有良好規劃,極可能面臨在「使用者需求」和「歷史古蹟」兩者上的對立。現在的歷史、中文、日文、外文四系系學會位置的乃在校史館後排東側,沒有任何隔音經常造成彼此互相干擾,而未來的系學會位置將搬至農陳館二樓,重現洞洞館經校方自行改建後隔間所造成的悶熱、通風不良的窘境。隔間造成對古蹟保存的破壞 (農陳館原先設計為全然開放的展覽間) ,易無法解決悶熱及通風的問題。欠缺對建築物本身足夠的認知和掌握,未來文院學生和建築物間的顯然無法產生良好互動,農陳館依舊是校方欠缺對空間掌握的代罪羔羊。但更積極的改善應是:農陳館回歸為展覽館 (供與全校院所或校外展覽使用),移除冗飾──還農業陳列館它最初的樣貌。

從台大建築脈絡談起

◎賴昱安(外文二)

樹比房子高?房子比樹高?

試想從台大校門口往椰林大道望,一個彎曲讓視覺上只見綠葉扶疏而建築物隱隱約約不甚明顯,但當人文大樓以九層樓高的姿態俯視,適必破壞這樣的「曖昧」,更遑論被人文大樓箝塞住的農陳館。

台大校園的整體建築風格粗略可分為三個時期:

時期        日據時期    二戰後到1980年代         1990年代後(高度經濟發展期)

特色        折衷主義    帶有中國意象的現代主義   十三溝面磚

代表建物  行政中心    活大 洞洞館              總圖 共同教室 普通教室等
            文院 舊總圖 生化研究所 化工系館

這二十年來高度經濟發展,台大校總區週邊的開發量急速擴張,空間發展可以分為兩個區帶:第一是以椰林大道為主軸的核心區,風格大抵一致;第二則為其周邊的新興高樓區。身為台大的入口,椰林大道始終承載著自日本殖民時代以來的「空間精神」 (暫不討論它最初規劃用意何在,因不置可否的是椰林大道是我們對台大意象的代表,恰如艾菲爾鐵塔之於巴黎。) 在椰林大道兩側上,「房子比樹低」所形成的氛圍長久以來是台大校園空間的一大特色。現在面臨的課題乃是入口將從「樹比房子高」轉變成新興區「房子比樹高」的一份子。過分突出樹梢的高度,勢必不將只是挑戰每個人對入口意象的觀感,更是未來台大校園空間規劃走向的分水嶺──ㄧ開先例,即打破這八十年來的空間歷史脈絡。當規則被破壞,九層樓的大樓霸據核心區一隅,新興區強硬撈過界,那麼台大的空間脈絡,必將蕩然無存。

但針對突兀高出的人文大樓,難道無法請建築師想出解決方法嗎?淡江建築系王俊雄老師表示,以建築專業者的角度推斷在此情況下,「建築手法」不可能同時滿足量體需求和空間脈絡 (即便是再高明的建築師也無法使業主魚掌兼得),建築本身更沒那麼高明可以解決人謀不臧的行政問題。我們為何非得選在校門口進行如此大的開發量?這不單單關係著文學院內部,更是全台大校園的規劃問題。當人文大樓降到與週遭樹木相仿的高度時,才是建築師可以用建築手法解決的問題:人文大樓和農業陳列館之間 ──對於傳統元素的傳承和突破,進而讓農陳館回到一個有活力的狀態──需以更尊敬的方式處理新舊建築物之間的關係,才是台大校園未來空間發展的契機。

人文大樓的「交換」哲學

◎廖明中(人類二)

2006年迄今仍未獲圓滿結局的人文大樓,前前後後歷經6 次全校公開說明會、2 次專家座談討論會、8次校園規劃小組委員會提案討論、5次校務發展規劃委員會提案討論(註一),在2010年下半,有了極具戲劇性的轉折。

2010 年11月15日,一群台大老師與台大學生齊聚校門口抗議人文大樓,接二連三的報紙投書、讀者回響,剎時間台大的人文大樓彷彿從無人知曉的「地方爭議」,一躍成為「眾人之事」。同年11月19號,人類學系和哲學系位於水源校區的「新」系館,一樓殘障廁所天花板突然崩落。後續勘查發現,居然有49處天花板的混凝土可能崩落(註二)。基於人類學系和哲學系師生的安全考量,似乎讓人文大樓的興建更具正當性與急迫性。此外,校方為了回應各方質疑聲浪,並提出「正版」、「非杜撰」的設計圖,在同年11月25號,總務長及文學院葉院長舉辦『人文大樓的理性對談』說明會。在短短一個月中,台大校園風起雲湧,各方聲明與連署的動作不斷,人文大樓越演越烈。然而,隔年1月8號校務會議上,張小虹提的臨時動議案並沒有成功達陣,人文大樓將原址重建。其公共面積、建築風格、內部設計等相關問題,將由校務發展規劃委員會接手,但仍有討論餘地。(註三)

人文大樓一案似乎已成定局,但是,在這過程中關於人類學系與哲學系兩系師生的人身安全問題和人文大樓興建案間的關聯,仍需好好檢視與細緻討論。

當人類學系和哲學系目前使用的系館,其安全出現疑慮時,輿論開始支持興建大樓。但是這其實是兩個不同的問題,並不能混為一談。打個比方,假如今天買了洗衣機,但是在保固期間壞掉了。買方理當可以要求退貨,但店家卻不接受退貨,反而要買方自己存錢買另一個新的洗衣機。這顯然是不合理的作法。

換言之,當人類學系和哲學系的系館出現安全上的顧慮時,「合理的」作法應是要求學校解釋,為何要這兩個系所遷入前已做過安全檢查和補強工程,但還發生天花板無預警的崩塌?此外,我們並不能將解決方法指向趕快興建人文大樓。因為即便從今日開始動工建人文大樓,也需花費約三年不等時間,這段期間難到人類學系和哲學系的師生,其安全就受到保障了嗎?當時拆除洞洞館的主要理由之一,便是基於洞洞館有「安全」上的顧慮,可是我們必須追問,目前人類學系和哲學系共同使用的系館,其安全就無慮嗎?

今日不論人文大樓興建與否,校方都應該保障安排給系所使用的空間是安全無慮的。水源系館的安全問題和人文大樓應該脫鉤討論,兩者並沒有必然的聯結關係。


註一:依據臺大校園規劃小組統計。http://liberalbuilding.ntu.edu.tw/about_03.html註二:http://www.cna.com.tw/Proj_YourNews/pagedetail.aspx?ID=201011260007
註三:國立臺灣大學99學年度第1學期第2次校務會議紀錄http://host.cc.ntu.edu.tw/sec/administration/%E6%A0%A1%E5%8B%99%E6%9C%83%E8%AD%B0/99-1-2.html

兩千歲的耶穌 vs. 二十歲的學生

◎鄭貞文(中文三)

「傳教」

你曾經看過這樣的人嗎?在台大校園中人潮往來的路口街角佇立著,希望推銷一種叫做「福音」的東西給你,可能還會請你跟他一起呼喊一些口號或和你一起禱告;又或者,你曾經走過、看過台大周邊形形色色的教會群,無論是藏身在溫州公園旁的信友堂、中國古典式建築的浸信會懷恩堂,或者高的讓人難以忽視、經常在人文大樓議題中被提起的信義會真理堂,以及周邊許多的小教會、校內許多又稱為「團契」1的社團。你是否疑惑,究竟這些人、這些教會、團契,想在台大做什麼?

「傳教」,動詞,一個行為。「傳教士」,名詞,傳教的人。台大人或許會問,「他們來幹什麼?」、「為什麼要對學生傳教?這背後究竟是怎樣的『陰謀』讓他們前仆後繼鍥而不捨?」基督教徒,到底為什麼要傳教?想了解這個問題,必須要回到基督教的思想脈絡下來解釋,才能理解這個傳教士們的行為。

根據基督教的經典──《聖經》,在基督教思想中,信徒相信聖經都是神的話語,是基督新教唯一認可的最高權威,也是唯一經典。聖經中完整的描述了基督教藉著信耶穌基督而能赦罪得永生的救贖觀念(即基督徒一般通稱的「福音」),並且聖經也是基督教信徒在行為舉止和生命中大小事的準則依據。

同時,在《聖經˙馬太福音》28章19節記載了耶穌在復活後、升天前曾說過的話:「你們要去,使萬民作我的門徒,奉父、子、聖靈的名給他們施洗。凡我所吩咐你們的,都教訓他們遵守,我就常與你們同在,直到世界的末了。」2這段話明白的表示:你們──也就是基督教信徒們,要去傳福音給其他非信徒。

因著這些聖經的文本,傳福音成為所有基督徒奉行的一個使命,甚至是生命的目標。也有人會把傳教作為一生職志,所以有「傳教士」、「宣教士」此種職業。

「傳教給學生」

「要傳給萬民……世界上人那麼多,為什麼一定要跑進學校找學生?」當然,學生也是包含在「萬民」的範疇中,傳教作為一個行為,而且是基督教信徒重要的使命,要實踐它就如同做許多事一般的需要計畫和策略。在教會的傳教方針中,學校附近的教會怎麼看待台大的大學生族群呢?(但)而學生族群在基督徒傳福音這項「使命」中,是怎樣的對象?扮演了怎樣的角色?

從歷史觀之,自十八世紀末至十九世紀初即開始,美國教會界開始出現學生的福音運動。1808年成立了美國第一個學生宣教團體「弟兄會社」(Society of Brethren),會員皆以海外宣教為志向。隨後亦興起性質相仿的「美國海外佈道團」、「普林斯頓海外宣教協會」(The Princeton Foreign Missionary Society)等發展國際宣教工作的組織。

「台灣的校園福音團契3可以說是此傳統後期在台灣實踐的一個表現。」校園福音團契草創者之一──饒周芬芬師母告訴我們。校園福音團契本身,就是順著當時美國的學生志願運動(student volunteer movement)後續往海外的廣泛影響而生。1886年在美國興起的學生志願運動,為一推動美國大學生赴海外宣教的機構,是時許多美國大學生受其推動和鼓勵,往中國、台灣、日本等國家宣教。該機構興起的一些傳教士來到了亞洲、大陸等地,同樣在大陸也興起了福音的熱潮;抗戰末期時,從中國大陸四處集中在重慶的大學生,在重慶舉辦了中國第一屆的宣道大會,抗戰勝利後在南京又召開第二次大會,總計約有一百多名學生決定獻身傳教。

到了1949年國民政府播遷來台之後,除了日治時期既有者,更多的傳教士隨著國民政府來到台灣。這些傳教士無論國籍,在台灣繼續傳教,基本上都延續了學生福音運動的傳統,在佈道對象中注重學生族群,故當時建立教會在會址上的空間區位考量,多選擇設立在大學附近,台灣大學亦是據點之一。

「台大附近為什麼有那麼多教會?」這個問題首要的原因是受到美國福音運動的歷史傳統影響──向學生族群做(學生)傳教工作。而當教會設立之後,即以教會址為據點,往附近社區傳教。因為想要接近學生所以設立在大學附近,又因為教會設立在這裡,所以也參與附近環境,包括社區、學校的議題和活動,增加和人群接觸的機會。可見教會靠近學生族群的空間區位、和向學生傳教此兩者是互為因果的。

今日教會中的學生角色是年輕活躍的,且被教會期許為後繼者,教會方面會多方關照培養,但在教會時間演進中學生亦有漸成社會中壯分子後的流變。這是討論教會內部學生工作的目前概況,並先有教會在空間上和社區的接近和參與,這是現在台大周(標)遭教會群所形塑交織出的互動網絡。



註解
1 團契即是一種基督徒的夥伴關係,源自《聖經》中的「相交」一詞,意思為相互交往、分享和建立關係。團契現在常用作基督新教小形特定聚會的名稱。台大內的團契有台大光鹽社、台大學園團契、倍加團契、真愛社、新心社、佳韻社、醫心社、但以理教師團契等。

2 聖經中仍有他處提及基督徒傳福音的使命,如
〈路加福音〉24章46~47節「照經上所寫的,基督必受害,第三日從死裡復活,並且人要奉他的名傳悔改、赦罪的道,從耶路撒冷起直傳到萬邦。」
〈馬可福音〉16章15節「你們往普天下去,傳福音給萬民聽。」

3 校園福音團契為一專職做學生工作的基督徒福音機構,工作範圍遍及全台,總部亦設於台大周邊,羅斯福路上的校園書坊大樓。

教會的昔,落地生根的新色彩

◎周芷萱(歷史三)

台大在1928年以台北帝國大學的身分成立時,周圍皆是一片稻田,綠草如茵,瑠公圳潺潺流過。八十年過去,台大的周圍成了台北地價數一數二貴的地(方)。。段,瑠公圳被長埋在新生南路底下,周圍建築高聳入雲。在這樣的變化中間,有一群人相當早便進入了這個地區,在這裡深根,成長並茁壯。他們和台大學生的關係不可忽視,這群人便是附近的教會。

台北帝國大學在光復後更名為台灣大學,接收了許多遷台的資源與精英,附近的教會在此時也進入了這個地區。懷恩堂、信友堂和真理堂皆是在1950年代隨著政府的國民政府遷台而(逐漸)落地生根。校園團契和耕莘文教院則是在稍晚的1960年左右創辦。

對於各個教會而言,學生工作皆是十分的重要。信友堂的徐傳道說,學生工作對於每個教會而言都是十分重要的一個部分,因為學生性格單純、生活規律,可以自小培養成為教會的中堅份子,培養學生就等於培養教會的未來。

真理堂早在1954年就已經興建學生中心,提供學生活動、讀書的場所,和學生互動密切,同時也興建宿舍以提供學生便宜的住宿,成為許多教友的年少回憶。1971年再次翻修教堂時也維持了一貫的理念,修繕學生中心、新增學舍;到了2000年第三次建堂,真理堂更是沿襲了其學生工作的傳統,維持相當大的學生空間,新的學舍也正在改建中。真理堂的曾小姐告訴我們,由過去的學舍到今日的大專學生中心,真理堂有相當程度的經費使用在學生身上。而學生在教會中的角色也不僅僅是接受者,也有一定程度的參與。

懷恩堂的學生走向性質更加明顯。其建立是由三位播遷來台,在台、師大任教的宣教士開始。三人分別在自己家中開始英文查經班吸引學生族群,在人數漸增之下開始尋覓建堂地點。真理堂和懷恩堂吸引學生的方式有同樣的特色,就是提供在二十世紀中葉社會資源、金錢較為不足的學生一些不容易得到的資源;真理堂提供低條件的便宜住宿,懷恩堂則是提供學習英文的機會,這對當時的學生來說是十分珍貴的。

耕莘文教院和校園團契與前述這些大型教會相當不同。校園團契的聚點在校園書坊。一開始的成立者查大衛便是以校園學生工作為目的。查大衛原本屬於懷恩堂的一員,他一心想要做學生工作,懷恩堂卻因為既有的教區畫分而不接受他的提議,查大衛因此離開懷恩堂自立門戶。他開始在校門口發傳單凝聚基督徒,此舉引發懷恩堂的不滿,兩方(某種程度上的)開始在吸引台大學生上做競爭。查大衛的學生工作可以說是相當成功,校園團契早期的組成有很高的比例是台大學生,可見其和台大學生的關係密切。

而耕莘文教院則長期從事文化方面的工作,如編輯各種語言的辭典,或是舉辦寫作會、長青學苑等等。後因神父人數減少,無法負荷大量的文化活動,而在約十五年前成立的耕莘文教基金會,專事文化活動。文教院長期有山地服務團的傳統,過去的大學生因為資源少、出國受限的緣故,十分熱衷參與,和今日的大學生不可同日而語。今日雖仍有如光啟社(的)等學生團體,但文教院內仍以中產階級為主要組成分子。

由地緣關係來看,教會之所以在台大附近聚集,根據校園團契饒叔的說法,因為當時國外宣教士都十分重視學生工作,台灣各大學附近都有類似的「教會地景」,台大身為具有代表性的大學更是如此。我們走訪台大校園周遭社區,發現教會的數量的確相當驚人,信友堂的徐傳道也告訴我們,除了正式的教會之外,附近也有許多較為小型的小組或是團體。

其中,懷恩堂的選址是相當有遠見的,懷恩堂的選址除了經濟因素之外、也符合教會對於學生工作的重視。懷恩堂在最初的建堂過程得到美南差會的幫助,美南差會一方面貸款給懷恩堂,一方面差會宣教士也判斷此地將來會成為交通要地,當時以低廉的價格買下農地建堂,作為投資。由於位於台、師大附近,懷恩堂可以長時間、有計畫性的的發展學生工作。

校園團契今天所在的建築則是在經營學生工作一段時間之後,由國際紅十字會取得。信友堂的成立偶然因素較多,原本在上海時已經成立,來台起先在濟南路寄人籬下一陣子後,因為羅斯福路三段之美軍英語教會人數漸少,願意和信友會共用會堂,因而落籍在此。其成立看似與台大師大大量的學生人口並無關係,但也由於此地利之便,吸引的會眾大多是附近居民或是台大、師大的學生,加上信友堂本身回歸聖經的保守走向,讓信友堂的會眾屬於白領菁英階層的較多,使得其在人力財力上皆十分寬裕。真理堂的選地雖沒有特別明顯的地緣關係,我們也可以猜測一方面是此地當時地價並不高,另一方面也是基於學生工作的方便性。耕莘文教院則是由於教士跟著播遷來台,在台大師大任教,在兩校之間興建建築做為教士宿舍和活動場所,建堂的資金也同樣是透過國外天主教會的幫助。耕莘文教院雖是天主教會,和附近教會的信仰有所不同,但也有部分的合作。

台大附近便在這樣的歷史過程中加入了教會的各種繽紛色彩,給予此地一個與眾不同的文化景觀。

教會的今,在新的土地發芽茁壯

 ◎吳俊志(法律三)

教會存在的原因,除了提供基督徒彼此聯絡感情的場所,也同時試圖透過傳教以改變社會的基地;因著這個目的,他們也不斷學習,如何與這個社會溝通、與週遭的族群磨合。如今的台灣早已不是風聲鶴唳的國度,台大周遭也早從滄海轉為桑田。而他們傳福音的對象:「學生」,在生活選擇越來越多的世紀,也是與宗教漸行漸遠的一代。時代飛快奔馳著,年邁的教會托著聖經苦苦追躡,如何適應這個截然不同的社會?又要怎麼站穩自己的立場?如今的教會,正學著展現不同的風貌。

頭一個轉變,就是教會的眼光不再僅僅停留學生身上。不論這些宣教士是搭著全球宣教運動的潮水東來,還是緣著歷史的偶然,被戰亂逐到台灣,進而在台大周圍生根發芽。他們的初衷,畢竟還是想把他們認同的天父,介紹給這些還在萌芽的青澀學子。然而,就如同耕莘文教院的杜院長所說:「二十年前,我剛來台灣的時候,當時的傳教是相對簡單的,畢竟當時是一個封閉受限的社會,沒有那麼多的生活資源,因而天主教會能提供的服務,在當時是很有吸引力的。」我們可以想像,在過去的年代,可以有一個月的時間離家到國外從事志願服務,對年輕人有多大的魅力。但隨著解嚴,國外旅遊不再值得大驚小怪,網路隨時可以把繽紛送入眼簾,以往教會過去所使用的誘因如今則顯得可有可無。

在對教會歷史的討論中已然述及,學生一直在教會眼中扮演重要的角色,其傳教策略也必須是隨著歷史推進。前已述及,不論真理堂、懷恩堂、耕莘教會還是校園團契,創立之初都是以在台大任教的外國宣教士為主;懷恩堂建堂之初得到不少美南差會的奧援,所屬耶穌會的耕莘文教院建堂之初也有國外資金的挹注。加上基督教教義對大多數的台灣人還是相當陌生的,當初這些外國宣教士能遠赴異鄉傳道,滿腔熱血自然無庸置疑,但與這塊土地之間的陌生與疏離卻也是事實,這也毋寧反映了教會的本質依舊與週遭社會格格不入。教會要踏出的第一步,就是建立一個容易接近的形象。 

在地化的第一步,就是對教會本身的形象做改造,不再給人無法觸及的疏離感。以懷恩堂來說,他們在建築形式上做了很大的變革,這原本是浸信會的一支,成立之初也頗賴外國宣教士的幫助,在性質上本該是很西化的,但他們卻在民國七十年代的改建後,毅然決然採用了東方飛簷式的設計,他們試圖宣告這是一個華人的教會。我們肯定這是教會對本土意識的宣告,然而對周遭的居民來講,真正讓人感到疏離的,是外來文化在運作上所帶來的距離感,建築形式倒是其次。

再者,談到耕莘文教院,其實天主教耶穌會一直有「文藝傳道」的傳統,上溯至利瑪竇時期便是如此。耕莘成立之初,就有所謂中文寫作會,在當時即是文藝青年匯聚的場所,也孕育了不少知名的作家,甚至舉辦活動促進兩岸作家的交流。早期,像懷恩堂、信友堂這些教會,僑生及外籍人士佔了相當大的比例,如今台大的外籍學生未曾減少,但在教會的比重已然不是主流。這或許象徵著,教會開始走出自己的路,可以吸收的族群也不再像以往那般侷限。

所謂本土化、在地化,更具體而微的展現就是社區化,如何讓生活週遭的人了解,教會是什麼?如何使生活周邊的人體會,教會能為他們做什麼?在他們的生活中扮演什麼樣的地位?以真理堂來說,他們在青年成家計劃中開辦了婚姻輔導的課程,並且對附近的清寒學生提供課後輔導,興建中的信義學舍甚至提供清寒學生就學期間一個短暫的棲身之所;至於信友堂,他們會由教會裡的醫生教友義務協助舉辦健康講座,並舉辦一些老人郊遊活動。

相較以往單方面的教義輸出,現今的教會更學會了傾聽,傾聽學生需要什麼,了解這個社區想要什麼。只有在生活中切切實實讓大眾感受他們的存在,教義傳遞才會成為可能。這是一條與傳統教會截然不同的路,但絕對不是單一教會的偶然,我們可以觀察到台大周遭的教會不約而同的朝相同的方向前進。

事實上,傳教事業不可能脫離週遭的生活而獨自存在,他們試圖改造社會,但在對話的過程中也讓社會牽引著自己。台大周遭的大小教會,無一不是如此,也正因此,雖然各個教會來源不同,宗派互異。但不能否認的,這幾年吸收著同一塊生活圈的養分而茁壯,他們自然也是這生活圈的一份子,由上面各教會演變的趨勢可以看的出來,即便對教義的解釋有毫釐之差,但宣教的方式與包容的立場已然漸趨一致。

讓人比較納悶的是,雖然在運作路線上漸趨雷同,但教會之間的合作卻相對闕如。勉強要說合作,耕莘的杜院長也只記得去年六月曾受邀參加懷恩堂的一場演講,而其他的僅止於場地的短暫借用。有此現象,我們一方面會認為,是教義的岐見讓教會之間無法相互溝通了解,但如同前所論及者,教會之間的發展歧異應該早隨著時代逐漸消弭,況且許多宗教性質淡薄的活動根本不涉及教義衝突。也有人認為,這是因為各個教會在台灣始終都是少數,既為少數則特別戒慎恐懼,深怕失去自己的主體性,雖然這個觀點未必是主因,但確實有值得我們深思的空間。

隨著國民政府遷台,來自中國大陸各地的文化瞬間湧入,緊接著是駐台美軍帶來的美式文化,這些新的元素與原有的日式文化交錯融合,太多太雜,這個小島一時之間無法全盤吸收。經過了幾十年,再經歷了許多的衝突磨和之後,每種文化都走出了自己全新的道路。然而,歷史的餘緒是不會抹滅的,所謂轉型正義,就是對這段路的省思與檢討。教會也是這段歷史中的一部分,也是我們該面對該思考的元素之一,而教會的在地化也是既成的社會現實,對比鄰的台大學生而言,我們又該以怎麼樣的角度去評價這段過程?

如果單從結果推斷,或許可以把這樣的轉變當成轉型正義的一種型態,對於過去的不合理作了修正,就像懷恩堂讓西式教會搖身一變成為東方殿堂。而周遭的其他教會,固然不像懷恩堂改造得如此徹底,但深究其中,它們也不再是全然尖頂高塔的歐風建築。而傳教的方式也是如此,過去的教會或多或少都有些外來色彩,我們相信遠渡重洋而來的宣教士們是全心全意的奉獻,但對當時的台灣人來說,這樣的西方風格毋寧有些殖民式、單方面灌輸的味道。教會不只在建築風格,傳教方式上了作了修正,也加入更多宗教色彩較淡的活動以免讓人望而生懼。

但就過程來看呢?我們很難就教會發展的過程中,明顯找到一個反省、轉折的脈絡,一切都顯得如此水到渠成,各個教會中又是如此的一致。從這個角度來觀察,與其解釋為轉型正義,不如說這是一個適應的過程;的確它們對時代的不合理作了修正,但這是依著環境的變革,而不是省思過後的全盤檢討。即便如此,這樣的改變依然值得稱許,這樣荊棘般的進步是順著環境亦步亦趨,中間一定會有掙扎有折衝,但至少最後展現在大眾面前的,不是高不可攀的講道者,可是可以隨時尋求支援的一道門。

互動的教會:台大與周遭教會群的對話

◎董昱(社工二)

觀看教會群在台大附近的發展,其實不難發現這些基督教組織也是構成台大校園的一部份,除了在地景上共構一幅特殊的景象外,在許多方面,校園和教會也是彼此的注腳。

互動的資源

光復初期,隨著國民政府從大陸撤遷,許多外國的宣教士、以及有志於宣教事業的大陸人也來到了台灣。這些滿懷熱血的人,有的馬上積極地投入教會的學生工作;有的則選擇教會之外的路線、卻也脫離不了基督教色彩的宣教組織。除了分享相近的教義外,這些人或組織絕大部分選擇了大學的周遭作為其立足點,而台大也在其中。

為了向台大師生介紹這個信仰,傳教士們想出了各式各樣的奇招來吸引學生,其中一直以來最有宣傳效果的就是提供外文資源;由於大學生必須經常接觸英文原典,這些外國來宣教士便時常以「英文讀聖經」來聚集大學生,透過一邊練習英文、一邊閱讀聖經來認識信仰。

這種傳教策略確實吸引了一定數量的學生,但這些學生所來自的學系分布卻有些偏頗,可以想見的是,外文系學生占了絕大的比例,在光復初期到六0年代,「英語查經」都一直是外文系內部一個頗具特色和規模的組織。校園團契在成立之初,也是先在外文系成立禱告會,才逐漸擴展成具有規模的組織。

擁有外語資源的教會或組織,除了可以吸引對語文有興趣的學生,也可以提供僑生情緒的支柱。懷恩堂因為承接美南差會的資源,一直以來就是以英文資源作為其「招生」的招牌,到了今天仍是如此。他成功吸引了許多港澳籍的台大的僑生,讓這些僑生在忙碌於學業時,也有可以暢談母語的地方。畢業之後,這些僑生有的成為懷恩堂的中堅人物,繼續奔走來自「天國」的使命;也有的在畢業後進入汀洲路上的中華神學院就讀,成為跑遍台灣甚至國際的傳教士。

「英語查經」所達成的宣教效果可說是歷久不衰;但除了提供語言資源外,教會因為擁有較充沛的物力和人力,因此也會提供便宜的住宿空間,可以說替學校解決了一部份的住宿空間問題;最好的例子,就是真理堂已經在溫州街內興建新的信義學舍,在幾年之內即可完工並開放學生入住。

以資源挹注的角度來看,教會和校園之間的關係既是互補、又同時帶有一些競爭意味的。在互補方面,教會與學校雙方可以補足對方的不足,英文查經、宿舍的提供都是這方面的代表策略。但是在互補的同時,雙方又形成了一種競爭的關係,這種競爭的關係並非緊張的,而是一種無形中的角力;教會之所以拉攏人力,是希望台大的學生未來可以成為下一代的傳教士、或者教會未來的中堅份子;然而,學校則是為了培育學術研究的菁英,可以為國家、經濟、社會效力。固然職業之間並非全然互斥,不過當我們在看待教會所提供的資源時,也可以想見這些策略仍是帶有目的性的。

互動的空間

台大與周遭的教會共同形成了一種奇特的景觀。過去在新生南路上的教會,多是以矮小卻精緻的建築外貌存在著。舉例而言,懷恩堂在變成今天的樣貌之前,是一棟哥德式建築物(見圖一),大小雖然沒有如外國的大教會宏偉,但在當時的地景上仍然令人印象深刻;旁邊的真理堂,在過去則是佔地較大、卻也相對平矮的現代建築,有著清楚的邊線和窗戶,與相對古典的懷恩堂形成對比(見圖二)。再隔著當時的瑠公圳,教會們與台大內部的日式建築也形成強烈的對比。

隨著時間的輪轉,新生南路的柏油路面取代了過去的瑠公圳圳水,教會在人數不斷增加的壓力之下,終於決定改建,而真理堂與懷恩堂也逐漸變成了今日的樣貌。真理堂在其門口空出了一片廣場,其紅十字架甚至被一些學生當作指引方向的燈塔;懷恩堂改變了西洋的建築外觀,改採大屋頂的東方建築,據說是模仿韓國大學生畢業的帽子。

放眼看去,有特色的教會建築與大學如此鄰近,可以說教會的空間聚集也是台大的特色之一,如此特別的地景樣貌,並非台灣其他大學所擁有的。有些大學雖然是倚賴基督教或天主教建校,而賦予校內的建築物西方宗教的色彩,如:十字架、大玻璃窗……等,但是這樣的大學周遭,卻也不如台大擁有這樣的教會地景。

位在台大正對面的「校園書房」是另外一種對話的形式。校園書房是校園團契對外營業的書局,裏頭除了販售有關基督教義的書籍和CD之外,最常見的還是文具、禮品、甚至市面上的大眾文學,不論平日假日,總是可以看到絡繹不絕的客人在書店內,享用「書」適的氣氛。校園書房透過書店吸引愛看書的人們,目的不侷限於提供基督徒或學生服務;更多的,是要提供基督信仰與人群對話的機會。

同樣作為帶有基督教色彩的書局,真理堂的「真理書房」和校園的「校園書房」有著截然不同的風格。真理書房內販賣的多是帶有濃厚宗教氣息的商品,對於沒有接觸過基督教信仰的人較有壓迫感;相反的,校園書房內比較不帶有過於強烈的宗教壓迫感,販賣的商品也比較多樣化。只見來往公館夜市的人們,也會因其柔和的燈光而駐足其中,裏頭少不了台大學生的身影,除了光鹽社的社員之外,一般的消費者也會站在書架前,尋找自己想要的書籍。

教會總是在尋求與人對話的機會,透過各式各樣的方式,不論是空間還是資源。由於不同教派對於宣教理念有著不同的詮釋,基督徒也呈現了許多風貌,有能言善道遇人則傳教者,亦有含蓄保守潛移默化之人;有趣的是,其實打從六七十年前,就有一批說著帶有外國腔調的中文的傳教士,相信耶穌在死後三天復活、相信真理救贖了世界、相信在久遠之後的今天,也有人會開始討論基督教會在台大周遭存在的意義。

短波:交換學生問題

◎吳俊志(法律三)

編按:上學期(2010.12.22)國際事務處公布第一次甄選成績後,有多位同學前往要求說明評選標準,但遭拒絕。而後國際事務處進行調分,影響甚鉅;期間學生曾三度聯署,此篇文章乃12/27國際事務處對連署學生的說明,與整個事件的統整報導。儘管這次交換評議已結束,但其制度與標準仍有待檢討討論。

在接到採訪的消息之前,我們對這個問題可以說只有粗淺的了解,與大多數的台大學生一樣,我們的資訊來自於ptt上的討論串,眾說紛紜且欠缺一個全盤的了解。這也是大部分學生較少對此討論的原因,倘若沒有參加此次交換,因為訊息太少太片面,根本難以窺知全貌。也因此,我們認為這篇文是一個機會,藉由把事情的始末、造成的反彈與行動、討論的過程以及學校方面的回應,從頭到尾做一個說明,畢竟只有訊息的對等,才有大眾參與評價的可能。

關於事情的完整經過,根據聯署聲明稿表示,起因在於部分交換學生的評分結果在公布的評分範圍之外;而又有部分的學生發現,在系上成績較自己低的同學卻有較高的排名。經過反映,國際事務處要求教授重新評分。然而,調整的結果造成一天之內,三百餘名交換學生的名次成績遭到變動,但國際事務處對此沒有一個統一的標準與公開說明。因此,幾位同學發起連屬活動,希望對評分成績有疑義的同學能一起到國際事務處,要求對方做一個說明。同時,針對校方推諉的做法,發起人提出了兩點訴求:其一,說明學業成績表顯的評分依據;其二,說明重新評分的依據及調分方式。

當我們到國際事務處的門外,大約聚集了十幾位同學,多半有些焦躁與不安,畢竟當時距離交件時間不過一天,一夕之間發現自己的成績被大洗牌,從雲端跌落谷底,那是多麼的措手不及,遑論去做其他準備了。起初,國際事務處對我們的聯署多有拖延,群眾開始有些騷動,但在發起人的說明之後大家仍抱持耐心等待校方最後的答覆。在此同時,大家也抱持著最壞的打算,所幸最後國際長仍然願意保留一個對話的空間。

在大家魚貫進入會議室並且坐定之後,國際長選擇的並不是等待問題的,而是先聲奪人質疑為什麼沒有得到他的允許便讓校園媒體進來採訪。對此我們深感疑惑,畢竟發起人並非沒有事先詢問,而是沒有得到國際事務處正面的回覆;此外,如果國際事務處對自己的處理有信心,那校園媒體更能讓有疑慮的台大學生知道他們的誠意。相反的,如果國際長認為此事不宜公開談,連受公眾檢驗的把握都沒有,那這些權利受損的學生,又如何能信賴他們?

施之以威,緊接著是動之以情。國際長表示自己的女兒也是這次申請的學生之一,也受到了很大的影響,以此表示整個審核的公平性。其後,說明台大在國際處境中的困難,表示我們能有那麼多的交換學生名額,是國際事務處付出了多大的苦心所換來,我們如今能對這件事有所爭執,某方面來說也是國際事務處努力的成果之一。對此,我們自然肯定國際事務處的努力,但這本是國際事務處的職責之一,不能因為一樣工作做的好,就遮蓋掉另一項職責的疏失。
  
綜觀整場會議,發起人的問題主要環繞在連署聲明上的兩個訴求,就是要求校方能公布評分以及調分的標準。依照副國際長的說法,因為今年是首次採用審核而非考試的方式,沒有往年經驗可供參考,而負責評審的教授不贊成設計出一個統一的量尺標準,也無從公布。至於調分方面,根據副國際長的解釋,因為有部分教授疏忽了國際事務處要求的評分範圍,致使出來的評分結果與整體有所落差,因此邀請他們做一次重新評分,而這重新調整不可能只針對分數有誤差的人,結果自然牽一髮而動全身。但國際事務處認為,他們的目的是在是整個評審機制趨於合理,而遭到調整的個案本來就是因為評分錯誤而得到錯誤的結果。

以形式而言,國際事務處對連署聲明的所有內容做了回應,對於現場同學的提問也來者不拒。但實質而言,國際事務處願意公布個人的分數分布,卻不願意提供全體資料的分布概況。就受影響的學生個案,也沒有提出具體的解決方案。縱使果真依照國際事務處所說,第一次出來的成績是不正確的結果,但有三百餘名的同學信任這次的評分結果,並根據它做出國的準備,卻一夕之間被告知之前的準備白費了,這讓人情何以堪。我們可以了解國際長的苦衷,畢竟國外大學沒有理由因為我們的內部疏失而延遲報名時間,但國際長也承認了,這是國際事務處的疏失,難道一點救濟的方案都沒有?我們認同國際事務處處理這次事情的誠意,也對他們過去的表現相當肯定,但這跟受影響學生的權益如何保障是兩回事。

我們可以肯定國際事務處的表現可以說是有效率,然而除了效率之外,更重要的應該是如何防止類似的問題不會在未來繼續發生,建立一套公平且透明的評選機制;學校行政單位若只是想要息事寧人,而沒有提出根本解決方式,只會讓本來的問題如滾雪球般,越滾越大。

愛丁堡大學校園媒體The Student

◎特派駐英記者  林柏亨(電機五)

學生媒體一方面作為關心公眾事務者表達意見的平台,一方面也作為許多學生接收校內訊息的媒介,而在台大裡包括意識報、懶人報、海島新聞等,分別報導了各種不同的內容取向,也滿足了不同學生族群的需求,不過學生媒體是否還擁有更多其他的可能性呢?於是筆者藉著當交換學生的難得機會,就來介紹一下英國歷史最悠久的學生報吧。

1887年創立於愛丁堡大學的「The Student」已經有著超過一百二十年的歷史,包括前英國首相Gordon Brown在內許多英國政治圈及媒體界的名人都曾參與過這份學生報的運作,而過去四年三度獲選蘇格蘭最佳學生報的「The Student」究竟有什麼特別之處呢?

版面和編排上「The Student」和一般的民間報紙並沒有太大的差異,從新聞、評論、文化、音樂、電影、電視、生活、體育到電玩版一應俱全,作為一份學生刊物其中的議題選擇仍然或多或少與當地學生的生活有關,但在形式及內容上比起民間報紙可是毫不遜色。

例如在近日廣泛討論的學費議題,除了報導來自英格蘭的學生可能即將要多負擔超過一倍的學費以外,也就其他許多相關議題,例如愛丁堡大學學生平均的生活花費以及是否辦理助學貸款或接受父母的支援,英格蘭大學若提高學費上限是否會影響愛丁堡大學的競爭力,以及鄰近的聖安卓大學呼籲徵收「畢業稅」,做了許多專題報導。

除了議題報導的全面性以外,這份報紙最吸引人的莫過於豐富的生活娛樂資訊了,例如在新生週的禮拜,就有篇特刊為新生介紹了愛丁堡幾間電影院,從購物中心裡的嶄新影城、歷史接近一百年的小型戲院、專門播放影展及藝術片的電影院,還有每天下午都會播放電影的pub。此外每週也會針對新上映的電影還有發行的音樂專輯以及當地的展覽做一些評分和介紹,提供了許多對於流行文化的學生觀點。

當然不僅止於藝文方面的報導,每週的生活版也是很多人的最愛,除了介紹好吃的餐廳和受歡迎的茶館以外,偶爾也會有愛丁堡當地的戶外景點介紹,這些對於學校裡30%來自世界各地的學生來說,可說是探索愛丁堡最道地的指南啊!

而內容如此豐富架構又相當完整的學生報紙,又是在什麼樣的環境孕育出來的呢?每個禮拜八千份的發行量說明了一部份的答案,無論是在圖書館、校車上甚至宿舍裡,「The Student」總是隨處可見,雖然學生總人數不及台大,但長期養成的閱讀習慣所代表的閱讀人口卻可以支撐一份發行量數倍於台大任何一份學生刊物的報紙。

此外學生普遍對於公眾議題的關心也是「The Student」足以成功的一大原因,例如一間軍售中東地區引起軍事衝突的公司就在校內的職涯博覽會上遭到學生們的抗議,遠在日本的不當獵殺海豚也讓學生們走上街頭表達不滿。

悠久的歷史和前人的傳承確實給予「The Student」良好的先天條件,然而每個禮拜不間斷的精彩報導得以延續,卻更多仰賴一個成熟的公民社會和每個編輯和閱讀的學生。

更多關於「The Student」http://www.studentnewspaper.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