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1月30日 星期四

管:國際化、變革、創新|張:建立培育鴻儒的偉大校園







◎台大意識報


      在這場校長治校理念說明會當中,管中閔的治校理念,一切出發點都在於國際化,著重對現狀的變革與創新,驅動台大與國際名校合作、領航台灣整體高教。而張慶瑞則較有校園內的行政資歷,對校地和建築的規劃有基本認識,如紹興、人文大樓、竹北雲林校區等,相對於管中閔,其政見顯得中規中矩。


張慶瑞

▍物理學者與人文價值


  在說明會一開始,張慶瑞提及不少在國內外的多項職務經驗,特別強調對於自己行政能力與經驗的自信,認為自己有能力挑戰與處理艱難的校務問題。他提到在物理系內,曾舉辦亞洲第一次核分裂的紀念活動,花費大量經費復原原物和建立物理文物廳,後又因此事而擔任台大文化性資產清查小組委員,經手不少文資行政事務,對於因為經費不足而無法改善校內無障礙空間的問題,他了解到設置無障礙空間有時會受文資法限制,需要製造出可行的保存方案讓文化部接受。


  從上述經驗中可以發現,張慶瑞儘管出身物理學系,但同時並未偏廢人文歷史價值的重視,對校園歷史和文化資產保存有一定認識,並不是一個偏重理工的物理學者,或許在台大校長人選的思索上,我們同樣不能忽視一種對於理工與人文價值的並重人選。


▍台大想像


  張慶瑞本次說明會的重點在於「人才培育」。他提及,大學「應該不是工業,而像農業,為種子提供肥沃的土壤和良好的環境,種子自然就會長得很好。」大學的責任是培養學生完整的獨立人格,而需要有尊重學者與學生言論的環境。作為一所能夠吸引人就讀的頂尖大學,需要建立有各領域大師的鴻儒典範以招收優秀的年輕學子。如此一來,台大才能永續經營。就延攬年輕學研人才方面,應該就新進教師工作、住宿、生活環境予以改善。張慶瑞對於大學的想像,或許更著重在跨越文理之間的人格培養,期待自由的環境、人與人間互相激發的思考,能夠真正培育出所謂的「人才」。


▍國際化的想像,對排名的批判


      關於對國際化的想像,張慶瑞對於全球的大學排名機制提出了自己的見解。他認為,排名中英美國家大學及理工生醫領域系所的排名通常具有相對優勢,往往高居排行榜的前段;另外,他亦舉例說明眾人對既有排名的僵固想像。比如說大家會覺得排名前幾名的大學排序基本上是固定不變的,一定要把某幾所大學放在前十,這個排名的評分標準才有公信力,中間段的排名則相對混沌而流動。更甚者,標準卻又由某些國家所設定,因此,張慶瑞主張我們不應老是跟著別人的標準,應該要對自己有自信,同時建立一套「東方標準」,用台大優秀的文史哲領域來結合理工生醫,創造出一套不同於西方主流的大學評價方式。此外,他也舉出了一個台大歷年經費與排名的折線圖比較,呈現經費的多寡與排名的高低有高度相關性。

       在最後接受提問時,有一位學生會的同學針對台大的國際學生目前遇到很多困境(飲食、課程、行政、住宿),例如學生餐廳甚至有把豚骨翻譯成dolphin的笑話出現,請教張慶瑞有什麼對策。他認為應做好英語說明,也需提供華語課程訓練。一方面是希望創造更友善的國際環境,另一方面是同步提供華語訓練,使外籍生能快速融入生活,對台灣以及台大產生更大認同感,中研院有在做這件事,台大也可以提供這個培訓。

▍人文大樓、紹興社區與田徑場事件


  值得一提的是,在提問中有位同學提到人文大樓的建造時程,以及紹興社區未來將如何處理的問題,或許是因為擔任行政副校長的職位,張慶瑞對於上述問題掌握較深。人文大樓案中,張慶瑞談到目前一年內會完成建造所需的行政程序,然而仍有兩億元的經費缺口,若能擔任校長,最少兩年內成功讓人文大樓發包,學校政策也絕不會隨著校長換人而受到影響。至於紹興社區的發展與處理,張慶瑞表示,他相信紹興學程是台灣首創且具人情又有效的解決方法,是台大學生、老師與居民參與的共同成果,更是全台處理相關議題手法的一次典範。因此,台大會信守過去的承諾,而不會變更立場。從兩案的態度中,可以見到應當是維持楊泮池校長任內所決議的方向延續執行,暫時未有變動的憂慮。


  不過在田徑場事件的質疑中,張慶瑞不認同田徑場事件中需有任何人負起責任,原因是所有人皆是按照二十年來的既有規範遵行法定程序。而就未來可能的狀況,張慶瑞表示方向上「會完全以本校師生為優先使用」,並舉圖書館、計中為例,認為並非所有建築都以營利為主要導向。換句話說,張慶瑞認為田徑場事件是制度上的系統缺失,並非個人的責任。


管中閔


      管中閔願景的出發點是台灣人才出走與國際化、少子化的現實,台大在失去過往領先地位的情況下在各排名居於劣勢,落後亞洲鄰近名校。他主張變革是台大唯一的出路,且強調T,U,C school三個主張。


▍亞洲旗艦的三大驅動引擎

      T school是打造學生與校友的終身學習中心,指的是解除大學在固定年齡(例如十八歲入學)就讀固定期間(例如在學讀四年畢業)的想像,讓不同年齡的人也可以回台大進修取得更高學歷或取得不同專長。在這個基礎上,可以鼓勵校友回校就讀讓產業與學校接軌。


      U school指的是在台大設立國際學區,短期目標是繼續發展國際學院,長期則希望能建立國際學區,可能如同Yale(耶魯大學)跟NUS(新加坡國立大學)合辦的Yale-NUS學院,或是讓國外名校在台大設立分校,藉此「讓台大參與亞洲高教市場的競逐」。此外,管中閔提到的新加坡的案例,曾有十六所學校在新加坡設立分校,最終只剩下九所。


       C school則是創意平台,是以Stanford d. school為參考,追求跨界整合、擴大目前的創新創業學程。目標是培育不同背景的學者,在認識不同文化背景並相互激盪,以亞洲的產業、NGO、環境、時局等各面向,透過具體個案操作,也成跨世代人才。若成為台大校長,將在一年內成立團隊,邀請教職員、學生和校友共同參與討論,並舉辦論壇,廣邀外界學者,規劃台大2028年的藍圖。


▍創新是萬靈丹嗎?


      David edgerton 在《老科技的全球史 》中告訴我們,創新未必能帶動好的經濟成長,那些投入最多經費在研發的國家,未必是經濟發展最快速的國家;人們在當代其實前所未有的依賴舊科技(如當代比過去使用更多的煤和石油),對新科技帶來變革和未來的想像往往不符合現實的情形。

       T,U,C三個school作為管中閔口中的革新驅動引擎,強調大突破大轉型的論述佔了簡報的大多數。承接《老科技的全球史》的論點,創新的價值被過度看重,人們往往更依靠既有物品、技術的保養和更新。在管中閔演講一開始提及的、危機四伏的亞洲高教競爭環境下,不多著眼在基本的研究人才缺乏(博士生人數銳減)、經費不足、師生比過高、教師薪資過低等問題,反而希望帶領台大走向高風險、高成本的革新之路,可行性有待榷。


  管中閔強調台大正處於落後,但又未解釋如何製造國際化政策中吸引外國學生的誘因。他表示,藉上述名牌大學設立分校加持,就可以解決這個問題。管舉例的芝加哥大學Booth商學院曾從新加坡搬遷至香港,是不是代表這些大學選址只是基於區位優勢,而非地區文化特色?被名牌大學設立分校的台大,要付出多少成本來運營?要如何建立台大的品牌?又該如何確保學研各方面實質的成長?


台大實現一切創新中,最重要且實際的「錢」的議題受到在座提問者的關注,學生在會中詢問建設國際化環境和國際學院的經費何來、又該如何回收,但管中閔始終沒有說明清楚。他的回應分幾個面向,首先,他認為設立國際學院甚至分校的協商過程中,台大可以提供土地並協力放寬經費要求和法規限制,錢不一定是最主要的考量。二者,他覺得可以要求政府更開放校務基金的彈性,如此便可以省下公款兩三成不必要的浪費,如果節制得宜,還可以據「高效率運用經費」的成果向政府申請更多經費。第三,管中閔主張要解放現今使用公款的限制,讓經費配合優秀的人才及設立投資基金。


針對上述論點,我們有一些懷疑。例如校地和規定上的配合真的是國際名校需要的嗎?台大真的可以因為提供這些條件,就忽略成本而直接投入開發嗎?又或者,何以前幾屆台大校長都未能節約公款,管就做得到?面對同學的質疑,管也始終未解釋是什麼樣的限制在拘束經費使用,又該用什麼配套面對解禁的後果?


在慰留人才方面,管認為應該為優秀學術人才提供「非線性成長」的薪資漲幅,並建立重大學術貢獻的學者在校內的「尊崇地位」,如劃設專屬停車格與宿舍、邀請其與行政團隊共同出席重大活動等等。在因為經費不足而雇用大量非典型勞動者兼課的台大,給予特定學者更優惠的獎勵,是否意味著將劣化更多兼任教師的勞動處境?此外,台大之所以留不住優秀的學研人才,根本在於普遍過低的薪資水準,單純提高少數人的待遇並「表揚」成就,真的能夠處理人才流失的問題嗎?


▍結語

  值得一提的是,我們在兩個看似迥異的候選主張中,看到相似的部分和同樣懸而未解的問題:對於如何改善學術倫理,兩人都訴諸於教師的個人良心,沒有提出制度和結構上的改變,彷彿學術倫理的導正與實踐會理所當然的回到正軌,然而掛名浮濫其實與評鑑點數制度及若干結構性因素息息相關,也需要正視校內作為施政者與監督者角色間的兩難。


 接下來,意識報將每日追蹤校長理念說明會的最新動向並進行比較與報導,請大家持續追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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